投入行動心理師快要半年,
那天巧遇博班學姐聊到自己的體會與困惑:
「感覺現在台灣社會上,對於高度專業心理背景的人力,好像並沒有這麼多需求?」
的確在如創傷治療、悲傷輔導或家暴性侵等區塊上,
需要相當高度心理專業的人員進駐,
然而跳脫這塊,在台灣民眾普遍對於心理諮商缺乏概念,
甚至連推動心理相關政策的政府也都不太明白我們是誰的情況下,
符合台灣民眾的心理衛生推廣活動與各類接觸管道,
感覺似乎是更迫切的需求。
套句龍前輩的話:「我讀書會、演講、工作坊...什麼都接!」
這樣的霸氣實在讓我欽佩,
踏上行動之路的我,也期許著自己能夠儘可能接觸各種實務現場,
諮商專業當然還是需要維持,
但能用各種不同的形態來傳遞這份專業,
則是我的自我期許,這,又再度回到了「傭兵哲學」的思維。
在「正規軍」所接受的傳統訓練中,
一切都是理想化的情境模擬,
各種沙盤推演、局勢分析有其理論依據,
當然,受訓的士兵所持的都是標準配備。
傭兵們就不同了,他們需要仔細審視自身所擁有的資源,
根據當下所處的情勢臨機應變,
只要有利於生存的,管他什麼理論,做就是了!
他們不會拘泥於什麼條件才能達成什麼需求,
只會嘗試透過每一次的死裡求生,鍛鍊出更厚實的能力。
在我的定義之下,正規兵是理論派的,傭兵則是屬於實務派的,
兩者之間各有優劣,並沒有一定的好壞,
甚至兩者若能相輔相成,才能創造最大的戰績,
然而,回歸到目前的諮商體系養成上,我覺得似乎理論重於實務多了些,
在與台灣社會環境接軌的部分,也少有著墨。
看著自己的學弟妹們帶著雄心壯志進入實習現場,
卻被磨得相當辛苦,
有時不免感到有些心疼,
也對於他們在看待現有職場時,
尚且無法察覺到兩者之間存在的鴻溝感到憂心。
今晚翻閱天下雜誌,裏頭談到產業與學界之間的落差,
我想每一行的生態多半都是如此,
學校所學的永遠趕不上實務界所要的,
兩者之間勢必需要一些過度與磨合,才能順利接軌,
然而回顧一路上的學習,我不清楚其他學校如何,
但我所接受到的碩班訓練,仍然集中在個別諮商的精熟度上,
幾乎沒有老師或前輩會提及在實務現場中,
除了接案之外,還有許多能力及心態需要調適好。
以大專院校的工作來說,雖然心衛活動推廣的功能有限,
但在我眼中始終是不可或缺的一環,
在行政體系上,要有好的績效,才能說服主管給予更多的資源,
若單純只經營個別諮商一環,除非一級主管與校長對於諮商輔導有深厚的了解,
否則實在難以說服他們分配資源下來,
其次,即使努力推動各項活動,
學生們對於「有問題者才該到中心求助」的概念仍未有太大的改變,
這也表示在學校體系的工作者,需要轉換不同的思維來看待推廣工作,
這是嘗試以組織的角度來看待心理諮商可如何發揮,
而非單純以心理專業的角度來衡量,
畢竟除了在心理諮商所或醫院接案,
多數心理專業人員仍需在系統中工作,
如何在系統中爭取自己的位置,
是值得思考與努力的一件事,
因為不可能是大系統來配合我們,
因此我們更要主動出擊,改變系統看待我們的眼光。
只是現在的工作環境的確讓人承載了太多的行政壓力,
即使有心投入推廣,也未必能夠全力以赴,
然而即使是行動心理師,仍然需要與系統工作,
這仍需仰賴系統性合作的眼光才能辦到,
而且比起在大專院校,行動心理師進入系統的眼光與適應度更快,
對於不同地區的學校文化、學生或居民特性,
需要具備更敏銳的觀察力,
這些,都不是只有學校所學的諮商專業可以應付的。
我想,在精進諮商專業知能的同時,
若要在台灣社會投入心理專業這塊領域,
持續拓展各面向的能力還是不可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