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,我過了一個很不一樣的清明掃墓節,
這個不一樣,似乎不是外在的改變,
而是內心某處有個地方,悄悄的鬆開了....
整個過程的發生看似自然,事後回想起來,
才發現原來,是平日一點一滴的小改變所造成的。
在成長經驗中,因為語言及地域的隔閡,
我跟父系家族的親戚們是很不熟的,
甚至於,在關係上是疏遠而斷裂的,
因為如此,每逢清明節,都是我最痛苦的時候。
父系家族這邊保留了祖先的傳統,採取土葬,
因此我們需要千里迢迢回到中部,真的是「掃墓」:
清除雜草、洗刷墓地、替土墳紮上新的墓紙.....
這幾年來雖然雜草的部分都已經找人事先處理好了,
只剩下其他的工作要進行,
但頂著大太陽做這些工作,
對於長期有皮膚過敏的我來說,還是一項折磨,
對爺爺奶奶的疏離感,以及掃墓這項繁重的工作,
都讓我對於父親堅持返鄉掃墓這件事,產生許多情緒。
然而,今年的狀況很特別,我似乎很早就接受了返鄉掃墓這件事,
一大早就跟著鬧鐘起床,跟著父親南下,
回到老家後,一邊用手機與工作伙伴們溝通行政事項,
一邊默默聽從長輩們的安排,
在身體上、心理上,對於掃墓這件事,好像沒那麼抗拒了......
到了掃墓現場,身體果然又持續的產生過敏反應,
不過這次我就是默默的承受著,然後進行手邊的工作,
不知為什麼,這次在爺爺奶奶的墓前,很自然的浮現一句話:
「希望你們,都平安」
是啊,平安,這不就是祖先們最需要的嗎?
讓他知道子孫都過得好,不需要擔心,可以放心展開下一場輪迴,
讓他知道,我過得很好,不要操心,我會用過得好來報答他們的恩情。
在電影大稻埕中,朱教授說了一句鏗鏘有力的話:
「沒有歷史,哪來的你啊?」
雖然我與爺爺奶奶、叔叔伯伯們不親近,
但沒有他們的支持,我的父親無法有今日的生活,
於是,自然而然我也就無法有今天的成就與豐盛,
不知怎的,在表面的關係疏離與斷裂底下,
我感受到一條無形的絲線牽引著,這條絲線傳遞著愛與血脈,
支持著我在宇宙天地之間立足,
我忽然覺得在這廣大的世界裡,自己是有「位置」的,
而不僅僅是一名漂泊流浪的旅者,
就好像是電影「挪亞方舟」裡,家族血脈的布條,
從人類始祖亞當傳至塞特,又由賽特傳承給他的子女,
最後這布條傳承給挪亞,並由他交接給自己的兒女們,
人類因此有了歷史,有了血脈,有了傳承.....
而我也在這一路相傳中,有屬於自己的位置。
很有趣的,當我內心對掃墓這件事情感到平靜時,
今年,伯伯與堂哥紛紛在掃墓時關心我的狀態,
「你這樣受得了嗎?」、「皮膚這樣會不會很不舒服?」
我只是笑笑的回答:「忍一下就好了」
真的,忍一下,有什麼關係呢?
比起整個家族給我的愛,皮膚幾個小時的不舒服,又有何妨?
寫到這裡,覺得內心很平靜,
我明白從斷裂走到和解,這條路,打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,
有意識的走上這條和解與傳承之路,起源於我碩班進行的自我敘說論文,
從這篇論文開始,我赫然明白,原來離家,是為了回家,
原來斷裂,是為了走向和解,走回愛與光中,
我當初在論文中寫下:
「想取回自主性,我得自己決定踏上和解的道路,
我決定無論爸媽改不改變,至少我需要改變。」
現在,經過漫長的探索、追尋、解構與建構之後,
我終於重新認回自己身上所流動的血脈,
接受了這就是我所肩負的命運、我的道路,
過去長久以來的漂泊感,漸漸淡了,
相反地我知道,我的「家」就在自己身上、自己心裡,
無論距離多麼遙遠,我都與整個家族不曾分離,
因此,我與整個宇宙天地也不曾分離。
能夠有這樣的理解與和解,
是我從讀心諮所時撰寫自我敘說論文,
一路回顧從小到大的生命歷程開始的,
這個過程一直到了畢業後,始終未曾間斷,
於是終於有了這回清明節時的體悟與接納,
對於這趟「返家之旅」有興趣的伙伴,
或是想要經驗敘說、敘事對生命所帶來的轉化的伙伴,
歡迎閱讀以下訊息:
4/26「心動故事緣」自我敘說生命故事分享會:
曾經,我是一個對這世界、對旁人、對自己感到陌生,
因而被困在情緒當中,走不出去的孩子,
這股莫名的情緒與矛盾衝突伴隨著我持續長大,卻依然無解,
直到接觸了自我敘說、自由書寫這個陪伴方式,
直到開始接觸了敘事治療這個諮商取向,一切開始有了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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